名伶往事

日期:2009.02.24 点击数:3

【类型】报纸

【副篇名】——访越剧鼻祖马潮水之子马和兴

【关键词】 越剧 

【地址】 地址1

【来源】 台州商报

【入库时间】2015.02.11

【全文】

名伶往事

——访越剧鼻祖马潮水之子马和兴

马和兴(中)80大寿之时,在上海和著名越剧演员王文娟(左)、徐玉兰(右)合影。

越剧鼻祖马潮水(右二)和越剧爱好者。

越剧是91岁高龄马和兴(右)的最爱。

□史春波/文 孙金标/图

“我的父亲马潮水,是越剧的创始人之一,他创办了越剧史上的第一个男科班……”灯光下,老人这样开始他平静的叙述。种种往事,在他的一口地道的嵊州乡音里,显得云淡风轻,波澜不惊。 

老人马和兴曾是上海越剧院乐队指挥,91岁高龄,但耳聪目明,精神矍铄,且思维敏捷,记忆清晰,毫无耄耋之年的老态龙钟,而多长者之风,谦和恬淡。

2月22日晚,披着料峭的春意,来台州探亲的马和兴接受了记者的专访。谈起百年越剧,谈起父亲马潮水,谈起自己的梨园生涯,老人滔滔不绝,兴致盎然,两个多小时的交谈,他连一口水都没喝。说到动情处,还会站起身来作些比划。

岁月匆匆,但往事并不如烟。 

我的父亲马潮水 

剡溪悠悠,养育了一代代嵊县(今嵊州)儿女。那里民风纯朴,多民间艺人,那里是越剧的发源地。我的父亲马潮水就出生在嵊县崇仁镇马仁村。1899年,父亲16岁,因为家里穷而辍了学,拜师学“落地唱书”。那时,当地农村都活跃着这种说唱形式,农忙时在家干活,闲了就到四处说唱,要点钱粮。这是越剧的源头。

因为虚心好学,父亲很快掌握了唱书技艺。但是,他不满足当时所唱的短篇书目,就自学传书、宝卷,经过反复构思,整理改编了《珍珠塔》等长篇书目,让人刮目相看。

越剧第一次登台演出是在1906年。那年元宵节前后的一个晚上,父亲和几位艺人一路说唱到了余杭,寄宿在一户陈姓人家里。饭后,陈先生提出来,你们总是说说唱唱,能不能搞点新花样,演一演。父亲说,以前都没演过,演不好可不能笑。演出需要化妆,陈先生拿来了自己家里的女人衫裙、大襟布衫等道具。简单装扮后,他们又抬来了3张八仙桌,唱起了《珍珠塔》,引来很多人观看,这是第一次试演的情况。

随后,父亲邀集了一些艺人,他不顾被师傅打骂,极力主张改唱书为一人一角上舞台演出,用稻桶加桌子搭成草台,又拿来粗布衫裙、长袍马褂代替戏服,大红纸、鹅蛋粉当作胭脂花粉,演员经过简单打扮,就登台演唱,受到乡亲们的欢迎。现在之所以把越剧的诞生日期定于1906年,一个重要依据是它终于登上了舞台,从单纯的唱书转变为既唱又演。只是那时不称越剧,而称之为“小歌班”。

多次尝试演出获得成功,令父亲感到无比喜悦,他立即组成第一个男班,由农村进军上海,正式在沪上舞台演出。期间,父亲多次观摩京剧大师梅兰芳和盖叫天的演出,在提高自身演技的同时,又培养了一批男班演员。1920年底,他又从老家请来3位乐师,建立了越剧史上第一个专职乐队。从而,他成为绍兴文戏男班创始人之一。

父亲也是编剧、导演、老师。观众耳熟能详的《碧玉簪》、《梁祝》等早期越剧剧目,无不渗透着他的心血。50岁以后,父亲主要精力集中在传授艺徒和指导排演上,他培养了邢月芳、徐天红、屠笑飞、陈少春等一大批弟子。1953年,他进嵊县越剧团担任导演和教学工作,并亲自笔录《珍珠塔》和《越剧发展史》手稿。在古稀之年,他还四处奔走,联络越剧界发起筹建“越剧之家”。

父亲晚年定居在乡下,钓鱼、打鸟,生活悠然自得。

我和越剧名伶的交往 

时光流水,父亲去世时是90岁,转眼间,我也到了这个年龄。人世沧桑,我已见得多,大多数时光也是花在了越剧事业上。我们马家是三代单传,因此,一开始家里是不同意我学戏的,学戏很苦,地位又低,当时都被叫做戏子。但是我自己喜欢啊,喜欢音乐,喜欢越剧。我想,或许这也是缘分吧,如血脉般不息传承着、流淌着,从父亲,传到了我、我的女儿、我的外孙女,就这样一代代演绎着不同经历、一样情缘的舞台人生。

我是在乡下念的小学,中学又转到了上海。那个时候我偷偷地买了把二胡,藏在床底下,有空就拉拉,还经常给父亲抄戏本,那时叫“幕表戏”,大上海到处是我们嵊县的戏班子,很红火。后来抗日战争爆发了,母亲就把我领了回去。这倒好,回到乡下后,我就到村里的一位师傅那里学习,一心学琴。

学成后,我搞过科班,进过剧团。上世纪50年代,在同学的推荐下,我进了华东越剧实验剧团(即现在的上海越剧院),开始拉胡琴,后来任乐队指挥,主要和袁雪芬、范瑞娟、傅全香、徐玉兰、王文娟、陆锦花等老一辈越剧艺术家合作。因为大家多是老乡,交流沟通都很方便,关系也不错。

每次排练时,我们常常要提早到剧院合合音。因为要保证戏的质量,要对观众负责,所以我们都很认真。有一次,我和袁雪芬合作《梅花魂》这出戏,她提出来,伴奏的锣鼓声音太亮,能不能改得温和些。为此,乐队还专门到苏州定做了大锣。而我把绍剧的锣鼓技巧融入大锣中,这样锣鼓音色大变,很是新奇,一时间,上海所有的剧团都来听我们的锣鼓。

这么多演员里,我觉得合作得最好的是陆锦花,如今,她早已经定居海外。她和金彩凤主演的《盘夫索夫》、《彩楼记》等都是我做的乐队指挥。陆锦花的音很准,一次排练后就不会走音,这样合作就很轻松了。

每年,剧团要到全国各地巡演,夏天烈日炎炎去重庆这些火炉城市,冬天大雪纷飞到东北,还经常会出国到朝鲜、越南等。1959年,剧团响应中央号召,搬迁到了北京,我也携妻带女随往。谁知住了一年不到就住不下了,只排了一出戏,就是《小忽雷》,因为北京没有越剧的市场,土壤不适合,再好看的花也不会开。

后来,我实在熬不住了,就给周恩来总理写了一封信,讲了剧团的实际情况。没多久,周总理就把剧团“送”回了上海。就这样,我们在上海定居了几十年。如今,正如诗人贺知章说的“乡音无改鬓毛衰”了。但越剧还是青春的,人才辈出,他们会把越剧传承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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