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威涛：越剧“王子”犯难演女人

【类型】报纸

【关键词】 越剧 

【地址】 地址1

【来源】 新民晚报家庭报周刊

【入库时间】2015.02.11

【全文】

茅威涛（右）在《江南好人》中突破性扮相

被戏迷昵称为“茅茅”的茅威涛，角色总是在舞台和现实生活中来回转变着。舞台上她是风流倜傥的小生，迷倒无数观众；卸妆后的她是十多岁女孩的妈妈，浙江小百花越剧团的掌门人。从小生到旦角，从越剧团长到“实验先锋”，从妻子到母亲，51岁的茅威涛面对越剧创新引起的争议回应道：“不能再给年轻人看些‘老古董’了！”

女人演女人，难

新概念越剧《江南好人》中茅威涛饰演一男一女两个角色，她从没想到，女人演女人，竟也会手足无措。

“自打我站在舞台上，就从来没有以女装的形象出现过。我是一个女小生，扮演舞台上男性角色，我演风流倜傥的张生、忧郁爱国的陆游、意气风发的梁山伯，完全没问题。但在舞台上演一个女人，开始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个戏进剧场排练的最初一个月，我站在排练厅都不知道该怎么走路……”她这样描述当时的困境。

第一个月的训练被她形容为“抽筋扒皮”。“30多年的舞台经验瞬间归零。导演给我找了一个形体特训的老师，每天盯着我，一到排练场就在鬓边戴一朵大红花，穿长长的百褶裙，训练自己在舞台上怎么表现民国女性形态……”

“我对自己说，梅先生他们是男人，都可以在舞台上把女性演得那么神形兼备，我本身就是个女性，再不济，我可以在舞台上把自己当成一个‘男旦’来演女人啊！”

于是演了33年翩翩公子的第一越剧女小生茅威涛一人分饰两角，一会儿戴着帅气礼帽以绅士身份大跳手杖舞，一会儿是唱着评弹小调的江南歌姬。

演了30多年小生，茅威涛究竟如何能将男人诠释得这么传神？这是令很多观众尤其是女观众好奇的问题。“说难也不难。在表演方法上，自有一套唱念做打的程式来帮助我。”茅威涛回答。很多人以为女小生在舞台上会把自己当成一个“男人”，实际上并非如此。“我的认识是，越剧之所以这么受女性观众欢迎，正是因为女小生始终在用一种女性的视角诠释男性角色，使得这种诠释能满足女性对男性的所有理想。”

改良步子“狠了点”

事实上，新概念越剧《江南好人》争议颇多。该剧改编自德国著名戏剧家布莱希特名作《四川好人》，融进了饶舌rap、架子鼓、爵士舞甚至有了百老汇音乐剧的风骨。

茅威涛笑称：“我们的步子确实狠了一点。就好像我在剧中唱词那样‘雷霆万钧当头棍’，我们这次是给了传统越剧一记闷棍。”

其实，这样的争议，茅威涛并不是在《江南好人》里第一次遭遇。二十多年前她排《西厢记》时就大胆地将传统的“一桌二椅”颠覆性地换成360度的大转盘；她在《寒情》中用柔美的越剧来演荆轲刺秦的金戈铁马；她试过剃光头演《孔乙己》，彻底颠覆越剧一贯的儿女情长套路；现在她还担任“清宫装”越剧《步步惊心》的艺术总监……

一直以来，茅威涛就是越剧界的创新者，尤其在1999年担任浙江小百花越剧团团长后，她在“诗化越剧”的基础上，更是带领团里一步步触摸越剧实验的边界，被公认是越剧“叛逆的继承者”。

茅威涛的目的很明确，那就是拓展年轻观众群。“越剧是所有中国戏曲中最年轻的，我们还有资本去创作它革新它。我不能因为一些观众的保守而让越剧濒危。我是戏班子的班主，必须承担一个剧种的实验与创新。”

两个强势艺术家的碰撞

《江南好人》的导演和剧本改编之一是茅威涛的丈夫郭小男。其实茅威涛与郭小男这对夫妻档已经有了十多年的合作，两人的相恋源自1998年两人在《孔乙己》中的合作。作为上海话剧艺术中心的著名导演，当年创作《孔乙己》的时候，郭小男是以“特聘导演”的身份到“小百花”帮忙的。随后，两人相继合作推出《寒情》、《孔乙己》、《藏书之家》、新版《梁山伯与祝英台》、《江南好人》等，堪称“黄金搭档”。

茅威涛和郭小男早在合作之前就已有“神交”，上世纪90年代初，茅威涛就因为《陆游与唐琬》、《西厢记》中的表演声震剧坛，粉丝遍天下，成为中国越剧界乃至戏曲界的领军人物。而上戏毕业后留日归来的郭小男则因为一部石破天惊的淮剧《金龙与蜉蝣》震惊中国剧坛，完全改变了传统戏曲的舞台样式和演出面貌，成为当时中国戏剧界最受瞩目的新锐导演。

一次在飞机上，茅威涛偶然读到了郭小男对《金龙与蜉蝣》的导演阐述，当时正努力思考越剧变革的她，顿有“知音”之感，心想“这个人，就是我要找的。”

“台下我是团长，他得听我的；台上我是演员，我又得听他的；我们还是两口子，那就更不知道该谁听谁的了。”别人眼中他们是艺术上的最佳伴侣，生活中“爱吵架”却也是出了名的。在排练场上，经常会看到郭小男和茅威涛互不服气，相互“掐架”。茅威涛笑言，“经常吵着吵着，就会发展到说‘离，明天就离’。”尽管两个艺术个性鲜明的人经常“火星撞地球”，但他们最终的追求却如此一致。

茅威涛有一个12岁的女儿。现在选择以《步步惊心》为题材排新戏，就是缘于女儿喜欢看的电视剧《步步惊心》。闲暇时，茅威涛还喜欢带着女儿去学跳舞、运动，这时候她不是演员、不是团长，和天下所有的妈妈没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