颍上《兰亭》石刻小考

【类型】报纸

【作者】 吴多桢

【关键词】 兰亭 

【地址】 地址1

【来源】 书法报

【入库时间】2015.02.11

【全文】

王羲之《兰亭序》是驰名中 外、千古绝唱的墨迹。古今书坛盛 称它为天下第一行书。《兰亭》的 摹本很多，见诸著录者，除“定武 本”、“颍上本”和“长治本”外，还 有“褚摹本”、“冯承素本”、“薛稷 本”等，约不下数十种。但在众多 石本中，据董其昌言：“大抵昔重 ‘定武’今崇‘颍上’，其他殊不足 观。”明拓颍上本旧称唐本，乃褚 遂良临摹，笔法极类雁塔圣教，米 南宫称赞它与右军真迹无异。笔 者在编史修志中，乘便阅读了清 代所著的几部《颍上县志》中有关 《颍上兰亭》的记载。并购得1988 年12月版天津古籍书店影印本 《二王法帖行楷八种》。细读收藏 者批注，出版者影印说明，对《颍 上兰亭》出土的时间，石刻毁于何 时何人，碎碑片数等疑问，众说纷 纭，莫衷一是。为了对历史文物的 认真考证，还其真实面貌。充分发 挥“地近则易核，时近则迹真”的 优势，坚持“一切结论都是产生于 调查研究的末尾，而绝不是在它 的前头”的原则，笔者核考了如下 三个问题。现不揣浅陋，试作叙 述。$$ 一、《颍上兰亭》出土的准确 时间$$ 《颍上兰亭》出土于何时，根 据已查到的资料就有四种说法： 一是江苏古籍出版社1989年4 月出版的《书法辞典》，记载“《颍 上兰亭》晋王羲之书《兰亭序》的 一种石刻。传为褚遂良摹。其石于 明代嘉靖间（1522－1566）出于安 徽省颍上一井中”；二是清康熙年 间，商邱宋牧中《颍上兰亭石刻 跋》称嘉靖中颍上人见地有奇光， 发得古井函一石，上刻兰亭黄庭； 三是1988年12月14日第50期 《书法报》第三版登载伯明先生的 《兰亭序颍上本》一文说是出土于 嘉靖年间；四是1988年12月，天 津古籍书店编辑出版的历代碑帖 集萃，在《编后说明》中竟说原石 明嘉靖八年（1529）发现于安徽颍 上县井中，故名“颍上本”。笔者查 阅了清朝时的4部《颍上县志》， 均说颍上南关井中“万历末年”时 有白光如虹，淘井得石。特别是清 朝康熙年间的廪贡邑人高泽生所 著《颍上风物记》，对《颍上兰亭》 记载比较详细：“颍上南关井，万 历末年，时时有白光如虹，淘井得 石，铁皮锢其外，启之，碧绿温润， 面黄庭背兰亭，傍有思古斋石刻 五篆字，兰亭叙唐临绢本七楷 字”、“风神遒劲，大类褚笔。盖唐 文皇以馆阁摹本散置黉塾间，疑 其一云。”唐宜之曰：“天启二年， 余代庖颍上，视此碑如元玉笔法， 有青山偃蹇高人意迥，视世本如 缠脚妇人矣！余尝聚众纸，验初盛 中晚之分，知兰亭字大而■深，久 搨未即伤，黄庭字细而■浅易暗， 工人嫌其暗也，阅年而一剔之，屡 暗屡剔失其真矣。今观初搨，点画 极柔细，而旁无伤凿痕，世人见之 得毋嗤其赝欤！”据考证，该文作 者高泽生，其父高翼耀，在明崇祯 十二年任怀仁县知县。泽生是其 次子，生于明崇祯十五年，自幼天 资超逸，少有文名，为康熙十八年 廪贡，曾南游吴越，逾岭南，足迹 半天下，漫游旋里后，以著书自 娱，有《颍上风物记》、《南游日记》 行世。高泽生出身书香门第，博学 多才，著书立说，又是本县人，对 《颍上兰亭》出土时间，当不会轻 率认定。另外从明嘉靖到万历初 年，在诗文和志书方面，对《颍上 兰亭》没有片纸只字的记载。尤其 是明末文学家，号称七才子之一 的屠隆，系万历五年进士，曾任颍 上知县，他多才多艺，对颍上名胜 古迹，留下许多诗文，唯独对轰动 淮颍的兰亭碑没有反映。亦可作 为佐证。因此，我们认为《颍上兰 亭》石刻的出土时间，应按高泽生 《颍上风物记》所载，是“万历末 年”。$$ 二、《颍上兰亭》碑于何时为 何人所毁$$ 商邱宋牧中《颍上兰亭》石刻 跋文，只说“今此石碎已久”。清乾 隆《颍州志》载：“旧志云，石藏县 库，摹搨无虚日，石工段来，厌其 烦，潜碎之。”二说不同，一“石碎 已久”未讲何时何人所毁，一说是 石工段来，厌其烦，潜碎之。揆之 情理，在封建社会，一个石工胆敢 砸碎轰动一时的文物吗？据《颍上 风物记》载：“明崇祯二年，河北衡 水人张俊英，莅颍任知县，搨纸数 万张，而碎其石，是欲天下皆无， 公独有也”。后来李自成义军打到 衡水县时，“并张所遗，尽付一 炬”。高泽生在文章中，谴责张俊 英为官不廉，不仅刮尽民脂民膏， 还把颍上文物兰亭石刻拓片窃为 已有，以奇货自居，声名狼藉，不 应名列宦业。清乾隆十七年 （1752）任《颍上县志》编纂的浙江 德清举人胡其焕写了一首《碎碑 歌》，歌词云：“右军真迹空人寰， 临摹独数褚河南……，一朝墨宝 出箧持向人，驰檄飞书来倾刻，搨 工臂断两手胝，担囊拗尽千骡蹄 ……，高官恣意谈古物，深恐石烂 终无日，吁嗟乎！六丁之斧来虚 空，假手醉汉声■■！……至今残 片分西东。”在这里也指出贪官张 俊英，为了窃取文物，自己搨印数 万张后，竟设法用酒把石工段来 灌醉，将碑砸碎。清道光十四年， 任颍上训导的江苏华亭举人高崇 瑞写的《颍上兰亭断搨》诗，都一 再证明《颍上兰亭》石刻，毁于明 朝崇祯二年，系贪官张俊英所为。$$ 三、碎碑片数现存何处$$ 《颍上兰亭》碎碑，究竟碎为 几片？据四川收藏家施孝长，在 《二王法帖行楷八种》中的《颍上 本兰亭》批注云：“郑苏堪藏颍上 本自跋云：此早拓也。其后，石裂 为三片矣！与此本相比，亦有不 同。”“又陈衡山得颍上残石拓本， 殆三片之一耳。然与郑本此本皆 不同，可见当时刻本尚多也。”碑 碎为三片，可以确定，但碎碑下 落，只有本县南照集杨氏保存的 一块，历经明、清至民国，作为传 家宝，每遇战乱，密保珍藏，直到 1949年解放，献给颍上县人民政 府，现保存在安徽省博物馆，笔者 在修志之初，曾拜访省博物馆胡 悦谦馆长，承他赠我一份竹纸搨 印的颍上本石刻碎碑拓片，据传， 搨印时间约在清末民初之际，是 研究《颍上兰亭》不可多得的珍贵 资料。$$ 此文系笔者根据有限资料所 作初步考证。并非定论，恳请有关 专家学者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