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小聚，扯东拉西，聊到了文人这个话题。有人说，文人的春天已经来临，不必再为稻粱谋，也必将受到全社会的尊重。相反的声音更甚，什么斯文扫地，文人不如狗——狗可以得宠，谁宠过你呀！问问身边的人：你们看过多少小说、散文、诗歌？你们自己花钱买过音乐会的票？你们买过几幅自己喜欢的书画等等，不一而足。

因为是几个写文章的人聚在一起，这文人的话题自然就变得狭窄，仿佛只有写文章的才叫文人似的。问：“老包，你写了这些年，写了这么多，自觉如何？”答：“我还处在文人的初级阶段。”话一出口，就有人穷追不舍，我只好实话实说。

我说文人有三种境地，或者叫三个等次。第一种境地，叫初级阶段，他们靠勤奋创作，以作品的质与量，来获得读者的青睐，并换取低廉的报酬。这类文人，大多数活得很累，没有什么社会地位，更不受主流的待见。别人见了，顶多恭维几句，让你心里得到安抚。如果没有特别的机缘或非常的潜质，初级阶段的文人，大多很难晋升，连吃饱肚子都比较困难，当属于文人当中的弱势群体。

第二种境地，叫中级阶段，他们既搞创作，也编书，收获着自己的劳动，也收获着别人的收获。所以，他们既是作家或艺术家，又是编辑家或出版家。他们在两个圈子里游刃有余，活得比较滋润。出门光鲜，回家底气也足。所处阶层，可进可退，可上可下。进或上，他们可以通过谄媚讨好得便宜，也可以通过自己的聪明才智得到升迁；退或下，虽然面子上有点过不去，但毕竟有过对别人颐指气使的光荣历史，在酒席桌上还可以提提当年勇，茶余饭后也可供他人编故事。

第三种境地，叫高级阶段，他们既不创作，也不编书，却时刻享受着文人的最高待遇，名利双收。他们出门也是前呼后拥，粉丝如云。他们处在文人金字塔的顶端，俯视文坛，主宰着作者与编者的命运。这种人大多在体制内，牢固地掌握着社会资源，因此他们呼风唤雨，作者和编者都不敢得罪。有名的时候，自然有人把他们排在前面，或坐在主席团上；有利的时候，自然有人将最好的奉献给他们。他们有时候也风雅一把，题题词，写写字，或者来几句顺口溜……无论如何，都有人为其鼓掌。

灯下漫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