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年前的农历三月初三，浙 江嵊州甘霖乡东王村村民用门板 铺在稻桶上，搭成一个简易戏台。 在这个戏台上，嵊州的说唱艺人为 村民们演戏。这一次的“粉墨登 场”，标志着一个新剧种──中国 越剧的诞生。越剧为什么在嵊州诞 生、渐渐地蔓延到杭州等周边城市 甚至于全国，并至今不衰，行走在 越剧故乡的土地上，你会找到越剧 的根…… 嵊州，古戏台从来不曾沉寂 嵊州曾经有多少古戏台，谁也 说不出准确数据。但据该市文物管 理部门的统计，目前尚存的古戏台 约有200个。其数量之多、形式之 美、建筑之精，在全国也不多见。它 们的身上曾记录着当年的丝竹乐 音，记载世代民间艺人的艰辛生 活，也收藏了簇拥的人影、如雷的 掌声和喝彩。古戏台的历史，蕴藏 着独特的古越文化。 就是在这些古戏台上，诞生了 我国第二大剧种──越剧；也就是 在这些古戏台上，走出了享誉海内 外的“越剧十姐妹”中的袁雪芬、傅 全香、筱丹桂、范瑞娟、尹桂芳、竺 水招等6位越剧表演艺术家。 热闹场面如今还不时可以看 到。逢年过节、喜庆典礼、庙会赶 集，人们总要邀来戏文班子，在古 戏台演上三天三夜。仿佛这些历经 了一百多年风风雨雨的古戏台从 来不曾沉寂过，其中的瞻山庙古戏 台是目前演出最多的古戏台。近几 年，庙会期间，瞻山庙古戏台日夜 演戏，吸引了周边城里的年轻人赶 来看戏，热闹非凡。 西湖边，柔媚的唱氤氲在空气中 一代接着一代的越剧传人们， 从来没有停止过精彩的演出。他们 传承着老艺人们流传下来的传统 的越剧艺术中的精髓，又不断为越 剧艺术的繁荣进行艰苦的探索、改 革和创新。如：著名越剧演员茅威 涛和她的浙江小百花越剧团一起， 坚守了十几个春秋，一直在为发展 越剧事业进行着有意义的思索和 实践。他们精心打造了国家级的舞 台艺术十部精品之一《陆游与唐 碗》；那部“新古典主义”越剧《藏书 之家》也引起过不小的轰动。 新一代的艺术家又赋予了越 剧时尚的元素，除了一如既往地尽 情柔情和浪漫之外，又糅合了现代 的智慧和理性。而诸如摇滚、现代 舞、空间移动、音乐配器等多种时 尚元素的注入，使越剧更符合现代 人的审美品位。因此，听越剧不仅 仅只是老年人的爱好，连那些喜欢 摇滚的年轻人也会把听越剧当作 休闲方式之一。 杭州城里就有这样一群“小 资”，在紧张激烈的竞争中，在喧嚣 嘈杂的都市里，感觉有点心浮气 躁、有点疲惫烦恼的时光，就会去 黄龙洞坐一坐，听一段清幽柔和的 越剧。那里活跃着一支浙江省民间 职业剧团──黄龙越剧团，每天都 有精彩的曲目上演。虽然只是一个 非公办剧团，但一样有明星可追， 著名越剧表演艺术家戚雅仙老师 的得意门生王杭娟和范派传人孟 科娟，这两根台柱子，是开在“草台 班子”里的两朵“梅花”。 在嗲嗲甜甜的唱腔与柔和轻摇 的水袖之间，有一种似水柔情一点一 滴渗透开来滋润着心田，有一阵和煦 的春风无声无息悄悄掠过面颊，陶醉 其中的心慢慢地脱离了现实世界，飘 渺于梦幻的桃花源中…… 曾经有一天，看到有位金发碧 眼的洋越剧迷听得如痴如醉，摇头 晃脑、手舞足蹈着，嘴巴在无声中 张合着，似在模仿。我觉得好奇，就 去问他是否能听懂。他好像很兴奋 有人听他的感受，告诉我，他是浙 大的留学生，每个星期都要来黄龙 洞一两次听越剧。他说虽然听不懂 她们唱的是什么，但他能意会其中 的韵味，也能看得懂东方女性特有 的温柔和美丽。我只能相信，艺术 是无国界的。 越剧之声还会传得更久远 在嵊州这个越剧的故乡，越剧 已深深融入了百姓的生活，浓郁的 艺术氛围让人深深陶醉。 在这里，我第一次看到了鹿胎 山麓东侧的越剧博物馆，一座外表 呈淡灰色的仿古建筑，是朱穆之先 生题写的馆名。据说这是全国首家 专业戏曲博物馆。在展览的三厅一 廊中，通过140多个版面，758幅不 同时代名人的生活照和剧照，300多 件实物，我们好像快速走过了越剧 在形成、发展中所经历的风风雨雨 和不断改革创新走向繁荣的历程。 一阵阵柔和的二胡声伴随着 稚嫩的清纯的唱腔，悠悠飘来。我 们以为自己“走火入魔”掉进了越 剧的戏魂中。原来是隔壁的嵊州市 越剧艺术学校里有小演员正在排 练节目。一群叽叽喳喳的年轻人， 不由地停住了脚步，屏住了呼吸， 在门口冰凉的台阶上坐了许久，听 那来自天籁之声。 在这个一切都走得匆匆太匆匆 的年代，是什么牵住了我们疾速行 走的步伐？是什么让我们驻足、敛息 静气地悉心聆听？是什么如此缠绵 悱恻、留留恋恋地让我们不忍释怀？ 让我们如此放不下、挥不去的只有 越剧，是她那种婉约清丽、足以绕梁 三日的江南丝竹之音；是她那种雅 致如诗如画、高洁似行云流水的文 辞；是才子佳人在小桥流水间、于花 前月下的缱绻；是陆游和唐琬的千 古绝唱、悲音长留沈园的《钗头凤》； 是梁祝有情人不能成眷属的长恨绵 绵无尽期；是纤纤的小姐那水袖轻 甩的温柔，那一剪含情藏怨的幽幽 目光，似一朵水莲花不胜轻风的娇 羞，欲说还休，欲说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