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圣王羲之,与台州是很有缘分的。他在山阴(今绍兴)担任会稽内史时,因为他小舅子郗愔在台州做官,所以时常来台州署衙小住;也因为神奇秀丽的台州山水吸引了他,因此也少不了来台州游山玩水,而且来了以后往往就不想回绍兴。
永和初年的一个重阳节,秋阳高照,天蓝气爽。在时任临海太守郗愔的邀请下,几十位江左名士前来章安,齐聚郡北之湖山山顶,赏菊品茗,谈玄说理,饮酒吟诗。席间,自然是主人出尽了风头,他清谈之风度,理据之严密,说理之透彻,谈锋之犀利,赢得满座交口称赞。然而,端坐在斜对面的王羲之却满脸堆云,稍有交锋,他仍然沉浸在昨晚郎舅俩的书法交流中,舅爷批评他书法没有生气,少有神韵,他心里憋了一肚子窝火。论书法的地位,当时郗愔在王羲之之上,时人对郗愔的草书甚为叹服。可王羲之就是不服气,坚信总有一天会超过他,让世人刮目相看。于是,就出现了菊花会上尴尬的一幕。
第二天一早,王羲之不辞而别,气冲冲只身前往天台山。路上,他想了许多许多。他想起了自己找对象的经过。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有一年夏天午后,他正解开上衣,坦胸露腹地躺在伯父王导家的东床上看书,表现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此时,正好来了一位伯父的同僚,看见王羲之的气度甚是中意,于是就选中了他做他的乘龙快婿,他就这样得到了品端貌美的郗璇小姐。他还想起了妻子的贤惠,夫妻的恩爱。有一次,已到晚饭时间,他仍然在书房专心致志地练字,妻子差书童送来了馍馍和蒜泥,书童几次催他快吃,可他连头也不抬,只顾自己埋头习字。书童急了,只好去请他的妻子来,当他的妻子走到书房时,只见他一手拿笔,一手把蘸满墨水的馍馍往口里塞,沾得两唇墨黑。妻子看到他这个样子,不禁暗自发笑,故意问他:“今天的蒜泥味道如何?”“好!好!你今天做的蒜泥特别香!”他想着走着,走着想着,心里甜滋滋的,赶路的步伐也更加轻快了。
走了一天路,当天晚上下榻天台驿站,转天午后登上了华顶。华顶,真是个好地方!于是他便长住了下来。白天,他尽情地欣赏日出奇观和云涛雾海,山光胜景给他书法以灵感;晚上,他不停地练字,反复地琢磨,日月光阴给他以功力。就这样,时间一天天地过去,他居住的草房后面的澄澈清碧的水池(因他每天都要去清洗毛笔和砚台),不久便渐渐地变黑了。华顶山的墨池就是这样得名的。
冬去春来。不知不觉,王羲之在华顶山上已经住了半年多。有一天夜里,他在昏黄的松明灯下练字,黄檀纸写了一张又一张,铺得满地都是。他每写一张字,都要坐下来,逐个逐个细细地看,慢慢地品。不满意时,来回踱步,写了丢,丢了写;满意时,翘首弄姿,洋洋得意。正在踌躇满志时,忽然,一位道人伫立窗外,笑呵呵地看着他说:“你的字写得挺不错的呀!”他抬头超窗外一看,原来是白天在山那边不期而遇的那位长者。只见他鹤发银髯,手执尘尾,飘然欲仙。王羲之赶忙开门纳客,端茶让座。老人坐下后,便细细地观看起了王羲之所写的每一个字,每一幅书法。王羲之是个聪明人,见状,就赶忙带着谦敬的语气说:“请老人家多多指点。”老人见王羲之一片诚心,就说道:“你把手伸过来。”王羲之心里纳闷,老人要做什么?但看老人一本正经的样子,觉得不像开玩笑,还是下意识地把手伸过去。老人从桌子上拿起了毛笔,在他的手掌上比划了一下,并笑眯眯地说:“你的字写得已经很不错了,但还缺少神韵,我让你领悟一个笔诀,日后自有用处。”说罢,便飘然而去。王羲之急忙喊道:“先生家居何处?我能否登门求教?”只听得远处传来“天台白云……”王羲之缓过神来,翻开手掌一看,手心上写的,是个“永”字。后来,他长年累月,坚持练习“永”字的每一个笔画,终于领悟了白云先生“永”字笔法的真谛。从此,他的书法更加洒脱了,也更加奇妙了。回到绍兴后,他也仿造菊花会的形式,于永和九年三月三日,邀请谢安、孙绰等友人齐聚兰亭,行褉之礼,饮酒赋诗。作为东道主,会稽内史王羲之,当场就把这些名流即兴赋就的诗歌 汇编成册,并立即写了一篇序文,这就是著名的《兰亭序》。
来源/《台州历代名人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