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掉下个林妹妹我的越剧人生

日期:2012.09.15 点击数:0

【类型】报纸

【作者】 王文娟

【关键词】 越剧 

【地址】 地址1

【来源】 新民晚报

【入库时间】2015.02.11

【全文】

王文娟

10.我只能靠两个途径学戏

这位花旦的舞台经验很丰富,她用水袖遮脸做羞涩状,小声问边上的丫鬟:“哎,妹妹,我叫什么名字啊?”那丫鬟也是一脸的懵懂,说:“我也不知道呀。”台上的小姐没法,只得再唱一遍“奴家名叫……”末尾加了一句长拖腔,演书生的一看,知道对方是忘词了,这位小生的应变能力很强,立即接道:“莫非小姐不愿把真名实姓告诉我吗?”值台师傅(又称检场,类似现在的舞台监督)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赶紧端把茶壶上场,趁给演员递茶的机会给她提了词。戏继续演了下去,而观众居然也看不出丝毫破绽。

我改学旦角后,因为老师是演小生的,学戏碰到的最大问题就是没有花旦的脚本。我只能靠两个途径,一是“看”,当老师们在台上演出时,我在边上仔细看认真听,默记头肩花旦的唱词和身段。今天记不全,明天再接着记,直到全部背下来为止。比如看王杏花大姐的戏,她的“肉子戏”很多。越剧在长期的演出实践中积累下了很多看家戏,当时常演的比如《梁祝》《碧玉簪》《盘夫索夫》《三看御妹》《二度梅》《孟丽君》等。这些戏经过老艺人的智慧创造,去芜存精后,形成了一些固定的唱词。我们把那些经过反复演出后形成的唱词称为“肉子”或“半肉子”,这些都是我必须要背下来的。

后来看得多了,生怕记不全,就用纸默写下来。舍不得花钱买本子,就去撕剧场的旧海报,纸上还留着墙粉的痕迹,我把背面叠起来,用针线钉成本子,将唱词抄在本子上,有不会写的字就用符号代替。多年后,当我拿出来翻看时,发现很多地方自己都看不懂,简直就像天书一样。这些本子我一直当宝贝似的珍藏着,直到“文革”抄家时,被烧的烧,毁的毁。

另外一个途径就是“偷”。业内有这样一句行话:偷戏不算偷。我注意到很多演员都会把脚本放在枕头下面,有时候她们晚上去姐妹淘那里玩,不回剧团住,我就去把脚本悄悄地拿出来,找一个安静的角落拼命地抄,一次抄不完,等她下次出去了再拿出来抄。记得有一次,我把三肩旦孙妙凤大姐的花旦赋子“偷”了出来,抄了整整一个通宵才抄完,天亮前赶紧放回原处。

1938年8月至1939年6月,我老师竺素娥和姚水娟领衔的越吟舞台在天香大戏院演出,卖座极佳。我有幸躬逢其盛,在舞台生涯的起步阶段,就见证了越剧史上的辉煌一页。

越吟舞台当时的班底有:乐队六人,值台(舞台监督)、服装、烧饭各一人;三担(管头盔、服装、靴子的师傅)三人;演员阵容有:小生头肩竺素娥、二肩毛佩卿、三肩范瑞娟,花旦头肩姚水娟、二肩邢竹琴、三肩孙妙凤,小丑袁金仙、任鸿飞,老生商芳臣、任伯棠。龙套则由我们学员担任。全团约有三十多人。

我的老师竺素娥,台风朴实大方,素有“越剧皇帝”、“越剧盖叫天”之称。她的武功尤其出色,会“云里翻”,靴底功一流,擅演《金雁桥》《伐子都》《群英会》《投军别窑》这样的“靠把戏”,演来既威武又有功架,开打也十分可观。她扮演的薛平贵,表情细腻,一招一式恰到好处,穿靠执鞭,英俊威武,起霸时很有气魄和风度。她在《吕布与貂蝉》中饰演的吕布,英俊潇洒,并且把这个徒有武艺,却贪婪贪色、反复无常的武将表现得淋漓尽致,入木三分,曾被观众誉为“活吕布”。

老师不仅擅演武戏,文戏也很出色。如《天雨花》一剧,讲“左维明巧断无头案”的故事,竺素娥饰演主角左维明,姚水娟饰荀含春。竺素娥把七省巡按机智破案的情节,演得高潮迭起,扣人心弦。她在“查绣鞋”(对鞋露鞋)一场中,巧妙地盘问核对,唱念清楚,表情细腻,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再如1939年她和邢竹琴老师演出的《盘妻索妻》,这出戏是男班艺人张子范老先生专门替她策划并导演的,由汤笔花先生编剧。首演便获成功,连演了半个月。这个戏后来也成为越剧的保留剧目。

老师是著名小生,而我却专攻旦行,幸运的是,当时越剧界几乎所有的一流名旦,都与我老师有过合作,我有机会在观摩、借鉴和比较中,向众多前辈学习,博采众长,获得了极大的教益。其中,对我影响最大的,是姚水娟、王杏花和支兰芳三位前辈。

3 0
Rss订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