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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图]绚烂之极归平淡
作者: 洪献耕  来源:萧山日报 年份:2014 文献类型 :报纸 关键词: 越剧 
描述: 张桂凤演出照 洪献耕 张桂凤简历 张桂凤,1922年11月出生于萧山瓜沥镇(原坎山镇),11岁离家去嵊县拜师学艺,攻老生.兼花脸。1939年向徽班学武功演武戏,打下文武功底。1941年在上海拜筱芳锦为师兼学绍剧。1942年10月进上海大来剧场,因演《祥林嫂》(饰卫老二)等而蜚声越坛。新中国
全文:

张桂凤演出照

洪献耕

张桂凤简历

张桂凤,1922年11月出生于萧山瓜沥镇(原坎山镇),11岁离家去嵊县拜师学艺,攻老生.兼花脸。1939年向徽班学武功演武戏,打下文武功底。1941年在上海拜筱芳锦为师兼学绍剧。1942年10月进上海大来剧场,因演《祥林嫂》(饰卫老二)等而蜚声越坛。新中国成立后,进上海越剧院。1950年与袁雪芬等进京为毛主席、周总理等中央领导演出《梁山伯与祝英台》,还先后赴苏联、德国、法国、朝鲜等十几个国家以及香港等地区演出,曾获全国、华东戏曲观摩演出一、二等奖。1963年入党。上海越剧团国家一级演员,著名“越剧十姐妹”之一。

上海浦东,张桂凤家。

当张桂凤老师的双手紧握着我的手时,“你——小洪”,我无法将中国当代越剧界的“老生泰斗”与眼前这位老人融为一体。眼前这位老人,分明太寻常、太同类、太老态了,以至于启齿都显得十分用力,挪步也是百分细碎。而唯有从高宽清扬的脸颊与犀利的眼神间,方才透出一份文化的气息。

张老的故乡在萧山瓜沥镇(原坎山镇),与我老家相距不足四五百米。在我孩提时代,便早早听说那高高的石台门里走出去一个唱戏十分了得的“角儿”——张桂凤。虽说两家古宅近在咫尺,却终因艺人少小离家而从未谋面。可令我十分诧异的是,今日初次拜会,却未曾有一丝一毫的陌生感,就像生活在同一个小区里时常碰面的老阿姨,抑或就是住在我家隔壁的邻家姆妈的感觉。

按约请,当天下午登门,一是先熟悉一下路,二是收集资料:张老早先拍的剧照、摄制的片子、反映艺术成就的物件等。访谈安排在第二天上午,地点在我们下榻的酒店。因此,上门开场白,便是故乡家长里短的一些闲话。从对方满口乡音与十分难接上茬的讲话中,我猛然间领悟了她女儿周小玲此前在我约访时的回话。“我不知道老妈妈会否答应你们的访谈,因为早些年上海东方电视台要采访她都没答应。”为什么?回答是“老人年事已高,耳朵背了,思维混了,且一旦有了事情,更会紧张颤抖。她不想毁掉在观众中的印象。”可见,完全是一份故乡情,激发起这位89岁老人接受访谈的意趣与底气。

第二天上午,我们如约将老人接到酒店。按照原先访谈提纲,我询问她对故乡的孩提记忆。张老告诉说,萧山坎山是她的故乡,她爸爸是个手工业者,以剪羊毛为生。小时候,爸爸妈妈对她很严格,她也很坚强,经常跟比她年纪大的小朋友在一起,跑很远的路,一起翻山去砍柴,捡樟树籽,然后,把捡来的樟树籽晒干,放在一个盘子里,灌进去做蚊香,既省钱又实用。

张老还回忆说,她的故乡有一条长长的街,街面很窄,那时候大家生活都苦,人很少,也不热闹……在回忆中,她讲得最多的,还是与小朋友一起砍柴、捡樟树籽、灌蚊香。

问及她的从艺经历,张老说,她11岁便离开家乡,去嵊县“招龙桥”袁雪芬的故乡学戏。从坎山到嵊县去的路是坐船,“那时的河水啊,真清,连船底下的石头都看得很清楚。”

讲到幼小学戏的事,张老显然有些兴奋。她说去学戏上路的那天还有一个小插曲,记得那是个大热天,爸爸妈妈给她在旧衣铺里买了一套粉红色的衣服,说是给学戏穿的。想到要去拜见老师,这衣服旧的有汗渍的,应该洗一洗,她就拿出来扑身去河里洗,谁知船一晃,这衣服给飘走了,爸爸就说“不顺当,不顺当”,叫她回去。这时候,有一个撑船的老大过来,见了这个事,他说:“这个是发的,大水里衣服飘下去,这是会发的,她将来一定会成个好演员。”结果,这个船老大把衣服捞回来,交给了她,她将衣服晒在船上,第二天穿上这身红衣

服,拜了曹章彪和袁曾灿两位老师。

历史证实了船老大的预言。正是这捞回来的红衣服,扮靓了日后中国越剧舞台一代天骄的“张派老生”。

在嵊县科班学了一年多,小桂凤就被调去剧团了。因为演得很好,每每演出,台下总会抛上一个个红包。那时有个大花脸的叫张正仙,演技也很好。一个叫张桂凤,一个叫张正仙,被称为“凤仙舞台”。“凤仙舞台”就是“凤仙”剧团的意思,现在叫团名,过去叫舞台。剧团辗转在嵊县、常山、绍兴、金华、慈溪等地演出。

在访谈中我们还注意到,张老除了在嵊县科班学艺,另外还有两次学艺经历,这为她以后的戏曲事业打下了良好的根基。

一次是1939年,她向安徽的徽班学习武功基本功,拜“越明舞台”的武戏师傅邢胜奎为师,这为她以后演出《关公显圣》、《包公打銮驾》等武戏奠定了武功基础。

再一次是1941年,到上海兼攻绍剧,拜在上海老闸大戏院演出的绍剧名老生筱芳锦为师。有了绍剧功底,便又能演《二堂放子》、《斩经堂》等一类绍剧。她且又不拘泥于前人,自己演出后还发展剧情,不断修改,使剧目日臻完善。

1942年10月,张桂凤走进上海大来剧场,与袁雪芬、范瑞娟等姐妹一起,共同演出《古庙冤魂》、《蛮荒之花》等剧目,从此,中国越剧舞台开始逐渐垒筑近代越剧的高山巅峰。至《祥林嫂》中卫老二角色的扮演,风华正茂的张桂凤已经是走红上海,蜚声越坛了。

1947年,中华大地正是解放战争如火如荼的时期,共产党拯救人民于危难之中,十里洋场的上海滩,民众在怒吼,百姓在奋斗,作为艺术领地的戏曲舞台上,以袁雪芬、范瑞娟、傅全香领衔的东山越艺社,用一曲《山河恋》,以戏曲的样式,反映着人们的心声,呼唤着人们万众一心,冒着敌人的炮火,前进!这一场气壮山河的大型义演,不仅溅起了黄浦江高高的浪花,吹响了文艺斗争的号角,而且也成就了流芳百世的中国“越剧十姐妹”。同时,也奠定了张桂凤在“十姐妹”中“头肩老生”的重要地位。

全国解放后,“十姐妹”成了上海越剧

院的“大腕”。次年,北京传来好消息,中央领导点名,要她们进京演出。这是姐妹们首次走进北京,走进中南海。在中南海的小剧场,一曲《梁山伯与祝英台》,让毛主席、周总理等中央领导掌声不断。那情那景,时至今日,当忆及往事,张老仍喜形于色。

从1955年起,伴随祖国文艺事业的逐步繁荣,不少艺术工作者开始走出国门,张桂凤和她姐妹们的越剧艺术也遍及前苏联、德国、法国、荷兰、比利时、卢森堡、加拿大等几十个国家和地区。张老回忆说,到朝鲜是金日成把我们邀请去的,演出《西厢记》《牡丹亭》。金日成到火车站来接她们,演出完后上台握手,亲切接见她们,还合影留念。我问张老:“外国人也看得懂越剧?”张老说:“他们看得懂,有翻译。”

据我了解,彩色戏曲片《梁山伯与祝英台》,是张老的开山之作,也是我国第一部将戏曲搬上银幕的片子。在拍摄过程中,有向军队借住地、借灯光的小插曲。我问张老:“有没有这回事?”“有,有。”张老答。她回忆说,这是1953年拍《梁祝》的时候,拍外景,这里天冷,福建热,到福建去,住在部队里,为什么?因为吕瑞英的爱人是空四军的,通过他的帮助,他们戏班子住在解放军里面,既宽敞又节约。当时拍电影灯光不够,如果拍黑白片,灯光够的,但彩色片灯光不够。后来向部队借灯光,他们还借给戏班3辆车子,他们白天回去,晚上拉过来给戏班拍,《梁祝》就是靠部队的灯光拍成的。

访谈中我了解到,张老从艺60年,出戏和饰演的角色非常多,其中有《二堂放子》中的刘彦昌、《九斤姑娘》中的石二老、《祥林嫂》中的卫老二、《金山战鼓》中的韩世忠、《桃李梅》中的县官夫人、《窦娥冤》中的窦天章、《李娃传》中的郑兆海、《梁山伯与祝英台》中的祝公远、《西厢记》中的崔夫人、《打金枝》中的唐皇、《江姐》中的双枪老太婆;她共同参加编剧、导演、演出的剧目

有《穆桂英挂帅》、《凄凉辽官月》、《祥林嫂》、《九斤姑娘》等;其演出的代表剧目有《梁山伯与祝音台》、《二堂放子》、《打金枝》、《李娃传》、《九斤姑娘》、《金山战鼓》等。

我对张老说:“您老从艺60年,我斗胆给您总结四个艺术特点,不知对否?一是行当全。集编剧、导演、演员于一身,这在戏曲界实属罕见。二是戏路宽。无论越剧、绍剧,文戏、武戏都拿得起,且在剧里同时扮演两个角色,如《祥林嫂》中既演卫癞子,又演吴妈,了不起。三是唱腔润。多种曲调,多种板式都能运用自如,旋律流畅,节奏明快,刚柔并济,韵昧十足。四是人物亮。所扮演的剧中人物,个个特色鲜明,光亮照人.被广大观众誉为招式鲜明的‘性格演员’。”

听了我的点评,张老显得很惊讶,她频频点头说:“对的,对的,谢谢您!”

当我问及对故乡的“今日印象”,张老说:萧山发展很快的,这个印象有的,是听到的,因为这些年我很少回去。她还记得萧山有个市长很支持。那一年,她要拍一部《凄凉辽宫月》。人马到齐了,资金却不够,怎么办?她就到萧山去见他,当天他有事出去了,没碰见。第二天他到她住的地方来看她,穿一件中山装,手里拿一把雨伞,对她说:“昨天我出去了你没有碰见,今天我来看你。”他问她有什么要求?她说,她要拍一部《凄凉辽宫月》,人马齐备,粮草不够。后来他一口答应。他说:“我派辆汽车给你,再安排一个秘书和你一起跑赞助。”跑来跑去,和几个厂长、经理、老板讲,一共跑了6天,跑了6万多元钱,都是现金支票,她带着现金支票回上海,之后到福建去开拍,最后总算成功了。

时近中午,访谈将结束,我问张老“对萧山文化事业发展有何建言”,她说:“我一生当中做了一桩事,就是爱好学戏,奉献学戏。我四五十个学生当中,江、浙、沪都有,但没有一个萧山学生,萧山这样大一个地方,工农业发展这么快,艺术发展不够快,很可惜的。我感觉萧山是不是可办一个艺术学校来加快发展。”

看得出,作为故乡人,她对身边无一名萧山学戏学生而深感惋惜,深感遗憾!

我却为有这么一位成就卓著的乡贤而不胜骄傲与荣耀。

基于是乡贤,也基于拜会张老让她对我有些文化的认同,更基于内心对她的敬仰与祝福,赴沪前我特意为她撰句、书写了一副对联“艺术盈甲子,人生铸百年”。谁知张老看后甚为高兴,拉着我手连说:“谢谢!谢谢!”

我在心底默念:张老,祝您幸福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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