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有关人士预测,文坛和 影视界的“金庸风暴”将席卷 到下个世纪。从1975年香港电 视史上第一部古装武侠电视剧 《射雕英雄传》,到近日央视 在无锡拍摄《笑傲江湖》的25 年间,金庸小说已经不知在电 视电影里出现了多少遍。历来 谢绝出演影视片的著名越剧小 生茅威涛,此次受著名导演黄 健中之邀扮演东方不败一角, 倍受广大观众的关注。$$ 东方不败是《笑傲江湖》 中的悬念,他出场次数最少, 可他的出场却最为惊天动地; 他最无为而治,可种种武林恩 怨却聚集于他一身;他是最阴 柔的阴阳人,行为举止思维模 式都渐渐女性化了,却又是最 威恨的一个枭雄,其威名令所 有的江湖人闻之丧胆。现为浙 江小百花越剧团团长的茅威 涛,在《西厢记》、《孔乙 己》等剧中,均有过上乘表 现。此番“触电”扮演东方不 败,创造一个全新的艺术形 象,会否一如舞台上那样立于 不败之地?目前,茅威涛已在 无锡将东方不败的镜头全部拍 毕。据剧组介绍,她不仅在身 段上有优势,有小生气度,举 手捉足之间都有英气,而且在 表现东方不败之“男人努力做 女人”的感觉时把握也很准 确。金庸先生专程赴无锡探视 《笑傲江湖》剧组时,对茅威 涛饰演的东方不败非常满意, 认为“茅威涛是以表演艺术家 的身份来出演,因而表演形式 上会有自己的创造。茅威涛的出演会令这部央 视版《笑傲江湖》增色不少。”并认为导演黄 健中选择曾成功塑造张生、 陆游、孔乙己等艺 术形象的中国越剧“第一小生”茅威涛出演东 方不败可能是一次“神来之笔”。$$ 茅威涛在越剧表演中反串过不少男性角 色,剃光头演孔乙己更是轰动全国。此次剧组 邀她演东方不败,会否有东施效颦 于香港电影《笑傲江湖之东方不 败》之虞?香港电影中的东方不 败,是由台湾电影明星林青霞扮演 的。金庸先生曾在多种场合声称: 徐克导演请林青霞演东方不败令他 不愉快!其实,林青霞是扮演漂亮 女角的大明星,强求其扮演男角, 委实难以成功。而茅威涛是以“越 剧女小生”驰名海内外的表演艺术 家,由她扮演东方不败,则完全有 别于林青霞。茅威涛多年来拥有那 么多的戏迷,不仅仅是因为她唱越 剧的缘故,更多的因素是因为她是 女小生,就像梅兰芳大师是京剧花 旦一样。经常有影视导演邀请茅威 涛演一些女性角色,她总会谢绝, 追问一下,她会脱口而出“我怕失 败”。她说:“我这话不是假话。 这是我的真实的思想。我想象不出 我怎样去演女人,我没有经验,我不知道怎么 演。”这位以“女小生”立足舞台大放异彩的表 演艺术家认为,“女小生在表演上,她必须借助 心灵的、情感的、体验的、假定的,然后再借助 外在程式化的手段,才能够真正达到传递给观众 的那种只有女小生才有的表演魅力。”
到了绍兴不去沈园,犹如到了北京不去颐和园一样,是非常遗憾的。两个园我都去过,但特色各有不同。沈园沈园,顾名思义,原为沈姓人家的花园,后被辟为公园。颐和园则是皇家御苑,大得来一个整天也走马观花不完。那么,小小的沈园怎么又能与颐和园等量齐观相提并论呢?这就如刘禹锡在《陋室铭》中的名句:“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我在此则要说:“园不在大,有诗则名!”诗从何来?来自八百多年前一对生死爱恋的棒打鸳鸯之身,从而吸引了古往今来的人们不绝如缕地前去寻踪觅迹
春日的早晨,我沐浴着满身的阳光,迎着扑面的清风,走进了绍兴城东南,一个僻静的小巷内的沈园大门。我举目四望,园的确很小。园内的亭台楼阁水榭假山也很一般,不仅难和富丽堂皇的颐和园相比,就是和苏州的拙政园,扬州的个园相比也是相形见绌。但是,我还是痴心而执着地在园中寻觅那两首千古奇词与那幕千古悲剧。我走进了附设的酒店,在众多的客人中寻找着脑海中的陆游与唐婉。看他们在被老封建的母命强迫离婚后在此地是如何相逢的。
来了,来了,陆游一个人先来了,继而他看见唐婉与其后夫赵士程一道来了。三人相见甚为尴尬。陆游与赵士程同是文友。赵士程还很开明。三人在一起同席喝酒。酒逢知己千杯少。唐婉那红润的酥手高举的黄滕酒内装的不是久别重逢后的欢笑,而是“愁绪”与“离索”和强行咽下的苦泪……两首《钗头凤》为我作了导游。我感到诗人兼爱情悲剧的主人公在园内是无处不在处处在。我抬头在粉壁上寻觅那词,醒目地出现了。我又一次朗吟着早已背得滚瓜烂熟的词句:
红酥手,黄滕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读着想着,眼前仿佛出现了词人那揪心伤痛的往事——一对青梅竹马相亲相爱的美好夫妻被陆母人为地拆散了。这一连声“错!错!错!”“莫!莫!莫!”的血泪叫喊,不就是对封建礼教的控诉么?在孝与爱两者不能兼得之时,词人是作了多么大的牺牲啊!
但是,比较起来,牺牲最大的还是自古红颜多薄命的唐婉。在她不爱的后夫面前真是
“含情欲说宫中世,鹦鹉前头不敢言。”她和陆游匆匆一别归家后,更卷入了无穷无尽的思恋,于是悄悄地提笔步原韵和了一首《钗头凤》: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晓风乾,泪痕残,欲笺心事,独语斜栏。难!难!难!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角声寒,夜阑珊,怕人寻问,咽泪装欢。瞒!瞒!瞒!
重读着此词,我又设身处地的进入了唐婉的香闺,眼前出现了一个因相思而病瘦如柴的女词人。她哀叹着“世情薄”与“人情恶”,要想与心上人写封信也难以办到,而且还怕后夫寻问,而只好“咽泪装欢”地在内心深处发出绝望的哀鸣:“难!难!难”“瞒!瞒!瞒!”……
我沿着弯曲的小径,登上了一座弓形的小桥。桥下的春水在迎风荡漾,映出了蓝天与白云。我的身旁似乎走来了一个老人,他就是陆游。旧地重游,而对此小桥绿水,他有感而发又叹然默语。
此刻我脚踏着的弓形小桥,就是诗中称之的“伤心桥”。桥下好像映出了唐婉那沉鱼落雁的美好身姿。当年,他们就是在桥上挽手并肩同行,于水中双照合影吧? 是的,唐婉过早地死去了。四十年后,沈园的柳树也老了,但是爱人是不老的!爱情是不老的!我走下小桥,来到了文物陈列室,翻阅着陆游诗词的各种版本,从中又重读了诗人81岁时“梦游沈氏园亭”写下的七绝:
路近城南己怕行/沈家园里更伤情/香穿客袖梅花在/绿蘸寺桥春水生。
城南小陌又逢春/只见梅花不见人/玉骨久沉泉下土/墨痕犹锁壁间尘。
时光飞逝。诗人陆游在我眼前由青年、中年到如今80多岁的白发老翁,也许因为有了一颗赤子之心而人老心不老。念念不忘他的青春爱人,怕到沈园又到沈园——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地旧地重游,看见他壁上的题词犹在,但是物是人非,他是“只见梅花不见人”,从而“沈家园里更伤情”了! 沈园不大却又很大。沈园很老却又不老。这都是因为有了陆游与唐婉的故事与诗词所致。它像江南名城绍兴的陈年佳酿黄酒一样,永远是那样地香醇而耐人回味。我在沈园内流连徜徉,使我在这里重温这一幕千古爱情悲剧与爱情绝唱之际,更加深了对梁启超称之为“集中十九从军乐,亘古男儿一放翁”的爱国诗人感情世界的另一方面的了解;他对爱情的哀婉、缠绵、执著、久远,真是“何意百炼钢,化作绕指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