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专家尹后庆。
记者|黄祺
教育,在今天的中国恐怕是热度最高的关键词,甚至超过“房价”。同时,教育,也是背负骂名最多的关键词,人人提起都有一肚子抱怨。
在中国的教育问题中,“减负”又是一个关键词,大家的耳朵听得磨出老茧,但学业负担过重的现象却依旧存在。
日前,《新民周刊》记者专访了上海市教委巡视员、著名教育专家尹后庆,作为曾经的中学老师、如今主管基础教育的官员,尹后庆对学业负担和“减负”都有切身而深刻的体会。
负担和“量”没有必然关系
《新民周刊》:“减负”已经老生常谈,到底什么是“学业负担”?
尹后庆:学习总要有一定的负载。负载过轻, 学生得不到应有的发展;负载过重,会破坏和扭曲学生的发展,而且学习就成了令人生厌而又不得不为 之的“负担”。
“减负”是当前推进素质教育的一个重要突破口。但减负本身并不是目的,学习也不是越轻松越好,减负的目的还是为了更有利于学习质量的提高和学生的发展。
从负担的科学剖析角度看,我们必须思考学生的额外负担从何而来?学生的合理负担又该如何确定?
“学业负担”是学生在参与学习活动中的一种身心感受,是主观的,所以,同样的学习,对有的学生构成负担,而对有的学生则构不成负担;对有的学生构成可以承受的负担,对有的学生则构成不可承受的负担。“学业负担”既是个人问题,也是教育问题,同时还是社会问题。
《新民周刊》:零负担的教育就是对的教育吗?
尹后庆:学生负担过重的根源是学生学习内容过多、作业量过大,学习任务过重吗?这只是学生负担过重的表象。
我也常常在想,当王羲之练起书法、陈景润钻进数学、鲁迅写起小说时,那一刻尽管学习研究的任务多、耗时长,但一切烦闷、焦虑等心理负担似乎都与他们“绝缘”,在这种旁人看起来艰苦的过程中,他们却体会着惬意与幸福。这说明什么?这说明负担和“量”没有必然的联系。
事实上,真正导致学生负担过重的根源并不在于负担的“量”,而在于“质”。要把“减负”真正落到实处,我们就应该首先思考学生中究竟哪部分群体构成了“学业负担”的承受者;其次,哪些是“合理负担”,哪些又是“额外负担”;第三,
我们自己学校招生时根本不能相比的”。“我们自己招生时,主动来报名的人也就五六个,大多都是不合格的。需要我们亲自到各个乡镇的学校去找学生,很多还都不愿意唱越剧。”当然和上海越剧院招收的是五年级学生不同,嵊州市越剧艺术学校自己招收的大多是初中毕业生,他们的思维和想法肯定更独立和现实。钱江南将上海方面的优势归纳为政策优势,尤其是“免学费和包工作”这两点。“一般本科毕业,能进上海工作吗?″越剧的本科文凭之惑越剧百年历史上第一届本科学生是外界对这次联合招生最大的兴趣点。上海越剧院院长助理顾嘉骅介绍说:“这是全国越剧界的第一届本科生,而且是上海越剧院定向培养。本科阶段将采取学分制,4年的学分可以在10年内完成,可以方便他们进入越剧院排戏。”但在招生现场几乎没有家长和孩子提到“本科学历”这一点。大多家长和孩子都只是在学校家长会上听说了上海会来人招越剧学生,根本没有多少人知道本科学历这回事,甚至有家长在现场打听上海市戏曲学校究竟属于哪个档次。本次联合招生推出的本科学历其实并不是越剧这个剧种的需要,而是为了迎合整个社会对文凭和学历的看重,“中专生对家长们的吸引不大”。顾嘉骅很清楚这个社会现实。目前上海越剧院的大部分年轻演员都在业余时间研读本科文凭,有选择和越剧相关的文化管理专业的,也有选择和越剧无关的计算机和会计等专业。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成为赵志刚和茅威涛,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像袁东那样在越剧舞台上奉献一辈子。对越剧演员来说,文凭在刚进剧团时决定了个人的工资等级。见习期满一年后,本科毕业生是四级演员两档工资,而中专生是五级演员一档工资。只有几百元的差距,但对每个月应发工资只有1200多元的年轻演员来说很重要。断层的担忧在上海越剧院的计划中,这批孩子是要传承越剧事业的“接班人”。“目前我们越剧院最近一次从学校进年轻演员是2000年,离现在已有7年,他们的年龄也都在二十七八岁左右了。如果我们再不培养的话,再过10年(也就是这批孩子毕业时),演员就会产生断层,我们迫切需要培养一批新演员。”顾嘉骅说。但所有越剧演员都面临着市场萎缩的尴尬,越剧市场的清淡足以让人担忧这些孩子在10年后是否有足够的舞台。上海越剧院最年轻的一批演员因为去年上海电视台举办的“越女争锋”而逐渐成名,上海越剧院也趁机为他们量身定做了一出《情系山河恋》。“他们也有了自己的戏迷”,顾嘉骅用这个标准来表示年轻演员事业的好转。为了留住这些还必须为基本生活问题担忧的年轻演员的事业心,在青年团担任了7年团长的袁东只能靠多增加演出场次来增加他们的收入。“一般一个月演出6-8场,每场演出的收入根据戏中的角色有多有少。即使是一级演员担当主演,每场也只有150-200元,龙套只有七八十元。”年轻演员中一级演员很少,而一场演出中更多的是配演和龙套,比如《红楼梦》中只有贾宝玉和林妹妹是主演,薛宝钗也只是配演。送戏下乡也是增加演员收入的办法之一,虽然能增加年轻演员的实习机会和收入,但长期在农村搭台对剧团的整体艺术质量肯定是个伤害。“想看戏的人买不起票,买得起的人不喜欢。戏曲应该有自己的专业剧场,票价最好在50元左右,不能超过100元。”上海越剧院一级演员许杰说到激动处,一股脑儿地爆起了豆子。此前他跟随院里的营销人员去中部地区联系演出机会,80人的剧团演出两场包括吃住行的报价是18万,连演出商也在惊讶这个数字,因为一个小有知名度的歌手一个晚上唱3首歌的报价也要23万。但许杰坦言,即使在文化产业繁荣的湖南,戏曲也找不到合适的位置,那里的文化只是“歌厅文化”。上海越剧院和上海市戏曲学校的联合招生目前还在继续。但对于首届越剧本科生的负责老师袁东来说,他现在迫切需要知道的是,越剧院哪些知名演员和专业人士愿意担当这些孩子的带教老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