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图聂鑫森
少时读书,无论老师怎么辅导讲解,对杜甫的《春望》都难理解到位,怎么会“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呢?
深悟其中的味道是人到中年了。那一年,我赴京去鲁迅文学院研习写作,离开了故乡,离开了妻子儿女。这是我第一次长时间离开家乡。往常出差,说走就走,十天半月就回来了,很少牵肠挂肚,走得也就风行利落。这次一去半年,对家里诸多事情总有些放心不下。儿女尚小,不甚懂事;妻子刚进城上班,还很生疏;父母年纪大了,且乡下还有农田要种……所以,到了京城时常也念及家里。
那时候,不像现在,电话普及了,手机也普及了,即使不通话,发个信息立即就知道了千里之外的情况。那时,交流的主要方式只能是通信。我们几乎每天都要写信,写给亲人,写给朋友,距离变远了,感情却变近了。那时,我们每天最大的喜悦就是接收来信,若是谁的信多,自会博得众生的艳羡。
学校为调适大家的情感,请来了几位著名的歌唱家慰问演出。如今,过去20余年了,还清楚地记得,马玉涛的一首歌就唱得我双目泪流,擦也擦不干。其实,那歌很普通,就是那首到处流行的《小草》。当她的歌声响起时,我眼前出现了刚上幼儿园的女儿,她倚在床边为我学唱老师刚刚教会的歌儿:没有花香,没有树高,我是一棵无人知道的小草……她灵动的双眸,稚拙的歌声,每一下都扣动我的心弦,叫我怎能不想她?不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