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仿佛为我安静下来了,只有我,像个孩子一样在先生的院子里奔跑。”
我曾跑步穿过鲁迅故里。
那是三年前的一个早晨,我途经绍兴,准备乘上午九点半的机场巴士到杭州萧山机场,坐飞机返回青岛。我无意间买了绍兴地图,发现鲁迅故里近在咫尺。
鲁迅就像磁场一样吸引着我,让我毫不犹豫就走到了那里。
我只有二十分钟的时间,我决定尝试一种从来没用过的旅行方式,跑步穿过鲁迅故里。我领了免费的门票,循着票上的地图,开始了这次跑步之旅。第一站是鲁迅祖居,在粉墙黛瓦之间,我和早晨第一支旅行团不期而遇。走在前面的导游声音响亮: “鲁迅,原名周树人,作品对于‘五四运动’以后的中国文学产生了深远的影响。中年以后的鲁迅先生时常穿一件朴素的中式长衫,头发像刷子一样直竖,浓密的胡须形成了一个隶书的‘一’字……”那声音伴我跑了很长一段路,让先生的样子在我眼前变得愈发清晰起来。
一下子就闯进了先生笔下的三味书屋,那是寿镜吾老师的桌子,那笔墨纸砚和戒尺穿越了时空。终于看到了,那东北角上先生用过的书桌,他仿佛就坐在那里,等候我虔诚地跑过。我跑过先生走过的石板路、驻足过的老树、使用过的书橱……跑进了先生的文字里。
我是那天早晨第一个到达鲁迅纪念馆的游客,那里没有一个人,世界仿佛为我安静下来了,只有我,像个孩子一样在先生的院子里奔跑。
在纪念馆展厅里,我跑过藤野先生像,跑过《呐喊》自述中的句子“我要到N进K学堂去了,仿佛是想走异路,逃异地,去寻求别样的人们”,跑过《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中的句子“我最初去读书的地方是私塾……”我跑过句子的丛林,看到真实的鲁迅,真实的先生。
我跑过狭长的过道,跑到那个文字中的园子——百草园,那些梦中的覆盆子们和木莲们,舒适地躺在菜畦里,在没有人来打扰的清晨,蝴蝶纷飞,空气在这一秒定格,让我仿佛置身于世外桃园。
我用不到半个小时跑完了鲁迅故里,然后匆匆赶往机场……
现在回头想想,曾经有那么多费尽心思查攻略,攒经验完成的旅行,都没有这次短短的跑步旅行记忆深刻,而那些我在鲁迅故里只看了一眼的景色,却多次出现在以后的梦境里。(作者简介:普通读者,小学教师)◎咸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