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念曾

近日，打开电脑，一条惊人的消息让我呆住了，“当代著名诗人、作家柯岩病逝”！我的脑子“轰”地一下，眼前的一切都消失了，只剩下一片白茫茫的大地……

知道柯岩的名字，还是在 50多年前，那时我是个戴着红领巾的小学生，在书店买了一本儿童诗集《小迷糊阿姨》，那生动优美的诗句让我激动不已。“我家有个小弟弟，整天爬高又爬低，满嘴满脸都是泥。妈妈拿着镜子照，他对着镜子咯咯笑；爸爸叫他来洗脸，他装没听见跑掉了……”一个小淘气的形象活灵活现地跳动在我面前。我记住了这位诗人的名字：柯岩！

后来，我到北京大学读书，才知道柯岩是著名诗人贺敬之的妻子，就很想去拜访一下这两位文坛伉俪。 2000年，我的诗集《站立的河流》由作家出版社出版，我冒昧地给贺老写了封信请他题写书名，并寄去了诗集的打印稿。没想到，半个月后，贺老就把题写的书名寄给了我，一横一竖，字迹潇洒有力，真让我喜出望外！

我连忙给贺老打电话表示感谢，贺老欢迎我有空到他家去并告诉了他家的地址。 2002年，是毛主席《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发表 60周年，我到北京去采访一些老作家，专门去看望了贺老。那年贺老已经七十七岁，仍然步履矫健，精神焕发。柯岩老师从书房出来，热情地为我沏上茶水。她虽然已经年过古稀，看起来却十分年轻美丽、气质高雅。贺老说起他在鲁艺听毛主席讲话的情景：毛主席站在窑洞前的露天场地上，身穿着补丁衣服，打着手势幽默风趣地说：“你们现在上的是‘小鲁艺’，人民群众才是‘大鲁艺’。你们要走出‘小鲁艺’到‘大鲁艺’去，才能写出好作品！”贺敬之遵循毛主席的教导，到群众中去，到火热的斗争中去，写出了歌剧《白毛女》这样的经典作品。针对当时的诗歌创作，柯岩老师笑着说：“诗人关键是要深入生活，和群众同呼吸、共命运，这样才能写出受读者欢迎的作品！”

2005年春天，我到北京开会，再次去看望了贺敬之和柯岩老师。那年，柯岩老师经历了与癌症顽强的斗争，写出了一部长篇报告文学《 C A俱乐部》，描写北京的一群癌症患者与疾病顽强斗争的故事。书刚出版，她想送给深圳的肿瘤医院和癌症患者，让我帮助联系一下。我回到深圳，立即找到深圳抗癌康复协会的秘书长，他听了非常高兴，马上派人去北京和柯岩老师联系。不久，柯岩老师赠送的 200本新书便发到了深圳癌症患者手中。大家打心底里感谢这位美丽善良的作家。

2006年，柯岩和胡笳老师主编的新中国诗选《与史同在》出版了，其中选了我的两首诗《站立的河流》和《不倒的旗》，前者是写深圳开拓创业的年青一代，后者是写优秀的共产党员孔繁森。柯岩老师说：“这次选的诗歌都是和人民共和国的历史一同成长的，都记录下了我们新中国前进的脚步，所以将永远与史同在！”

2009年，是柯岩老师的八十大寿。我为她写了一首诗：“文海探珠八十年，劈风斩浪志愈坚。

未来世界待追寻，月华星光照柯岩！”

她写的《周总理，你在哪里》让人热泪盈眶，电视剧《追寻回来的世界》更是感人至深，教育了无数青少年。我请深圳一位著名书法家写了幅条幅送到她家中，她看到后非常高兴，连声说：“谢谢！谢谢你们！”

今年 5月，我和吴桂贤同志去看望两位老师。那时，柯岩老师已经病得很重，但仍然出来拉住吴桂贤的手说：“你是全国劳动模范，是毛主席、周总理选中的人才，我要向你学习啊！”并说：“我采访过很多劳动模范，有郝建秀、王进喜、尉凤英等人，你们都是工人阶级的杰出代表。我们什么时候都不能忘记工人农民！”然后，我们一起合影留念，她的脸上仍然闪着美丽灿烂的微笑。

今年 11月，我到北京参加电视系列纪录片《中国精神》的创作。 11月20日，我们撰稿组专程去采访了贺敬之老师。贺老讲起了他创作《南泥湾》和《白毛女》的经过，神色显得严肃而沉重。我刚想问问柯岩老师，家里的阿姨连忙向我摆手，让我不要再问。事后，我才知道柯岩老师已在医院昏迷了 20多天，每天都在抢救之中。我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只能默默祈祷，祝愿柯岩老师早日康复！临走时，贺老送我一套柯岩老师主编的《与史同在》（散文卷），没想到，这竟是柯岩老师留给我最后的纪念！

柯岩老师走了，一个美丽善良的灵魂离开了我们，怎不让人泪流满面！柯岩老师，你没有走，你的微笑永远是那样灿烂，你的作品永远活在亿万读者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