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

柯岩，当代著名作家、女诗人，诗人、剧作家贺敬之的妻子，因病于2011年12月11日13时35分在北京逝世，享年82岁。柯岩主要作品有：诗集《“小迷糊” 阿姨》、《周总理，你在哪里》，报告文学《船长》、《最美的画册》、《奇异的书简》、《柯岩作品选》、《柯岩儿童诗选》，长篇小说及同名电视连续剧《寻找回来的世界》等。谨以此文缅怀柯岩先生，祝愿她一路走好！

煮字生涯

□张菱儿

听到柯岩老师去世的消息，是在12月11日的傍晚。那天我去先生工作的单位，约他一起回家。一见面，先生突然用沉重的语气告诉我：“今天中午柯岩老师走了。”那一刻，我抬头看到护城河的河面上的冰都泛着寒光，不由打了一个冷战，顿时，泪水漫上了我的双眼。

一个月前，我陪天津电视台一位年轻的记者去南沙沟拜访贺敬之老师。贺老师比起上次我见到他时似乎更瘦了一些，88岁的老人孤独地坐在单人沙发上，那沙发看起来很大很大。当我问起柯岩老师时，贺老师一脸落寞的神情，说：“最近你柯阿姨病重，我心情很不好。她在医院里，我每天过去陪陪她。”我提出想去医院看看柯岩老师，贺老师说：别去了，她已经不认人了。

我的心抽搐了一下。

望一望贺老坐着的这个沙发，我又想起柯岩老师那熟悉的笑容。记得我那次到这里拜访时，柯岩老师坐的也是这个沙发。她知道我也在从事儿童文学的写作，还特意拿出来三本书送我——《听“巨人”诉说》、《想不想比我画得好》和刚出版的百年百部儿童文学经典《帽子的秘密》，并一一签上字：“张菱儿小友存正，柯岩。”

那时，天不是很冷，但我注意到柯岩老师穿得很厚，问起来，方知道她刚做完手术出院不久。除了穿得厚些，她笑声朗朗，步履轻快，看起来依然神采奕奕，让人很难相信这是一个刚刚做完大手术的病人。

她送我的那本《想不想比我画得好》，收录的是为一名九岁的小朋友卜镝的画题写的诗。62首诗，62幅画，诗中有画，画中有诗，无论诗还是画，都充满童心童趣，让我仿佛又回到了美丽的童年。

柯岩老师兴奋地谈起这本书的创作过程，她说当时把卜镝的画铺满桌子、椅子，铺满地板，一遍一遍欣赏，是“孩子的天真唤回了我的天真，在孩子的眼里我重又找到了自己童年的梦”，“只有孩子的心灵才这样妙趣横生，只有孩子眼中的世界才这样奇异多彩！”她仔细地翻开书，一首一首朗读着、讲解着，房间里时不时响起她爽朗的笑声。那充满磁力的朗诵，让我感受着长者的关爱，感受着生活的美好，感受着诗人的生命激情。

“昨夜，我做梦了，

梦见漫天飞雪

那么急，那么密，

可我怎么也抓不到手里……

今天，你真的来了，

可我一点也不敢碰你，

怎么你，你———

比梦更美丽！”

这是柯岩老师当时朗诵的一首《初雪》。今年北京的初雪来得有点早。而就在这场比梦更美丽的初雪消融的时刻，柯岩老师也和那些美丽的雪花一起远去了。我重新找出这首诗，含着泪认真地读了一遍又一遍。亲切朴实的诗句娓娓道来，没有华丽的辞藻，却把初雪的美丽和小孩子的顽皮、活泼、可爱的心理摹写得活灵活现，跃然纸上。而诗人藏在诗行间的那颗宝贵的童心，以及童心深处的透明的情感，就像清澈的山泉水一样，能够洗涤人的灵魂……

柯岩，据说意思就是岩石旁边的一棵小树。柯岩老师自己说：“我是谁？我是祖国密密森林里的一棵小树，我必须像我的前辈老树们那样学习着为人民送去新鲜的氧气、片片绿荫和阵阵清风。”而今，柯岩老师不在了，但这棵小树仍然长在我的心里。那新鲜的氧气环绕着我，那绿荫和清风也依然留在我的身边。

在柯岩老师去世的前两天，我们收到贺敬之老师委托秘书寄来的一本《蓦然回首——柯岩创作60周年座谈会文集》。今天蓦然回首，耳边似乎又响起了柯岩老师甜美圆润的读诗声，又响起了她爽朗的笑声。但是，她已经安静地走向另一个世界了，希望我这些泪珠和平凡的文字不要打扰了她。

正像她的遗言所说：“平平凡凡地来，安安静静地走。”祝愿柯岩老师一路走好。

□本报记者 秋实

一篇课文和一部同名小说改编的电视剧，让康石平心中对作者柯岩有了深深的感情。偶然一次机遇，康石平亲自拜访了当代著名诗人、作家柯岩，并得到了柯岩所写的勉励词，也正是因这句话，康石平在二十多年的工作和生活中，动力不断。

昨日上午，记者见到了家住劳教所宿舍的民警康石平。“前段时间，82岁高龄的柯岩老师永远地离开了，使我感到突然和悲痛。”康石平说，中学时期的一篇课文《周总理，你在哪里》使他知道了柯岩老师，记忆中语文老师是含着眼泪带领大家朗诵这篇散文诗的。上世纪80年代初，根据柯岩老师的同名小说改编的电视剧《寻找回来的世界》在全国播映，使他更加深了对柯岩老师的敬重。当时他刚参加工作不久，是一名劳教警察，工作任务就是教育挽救有轻微违法犯罪的劳教人员。《寻找回来的世界》就是一部反映“文革”后挽救失足青少年的现实题材作品，与他的工作性质相近，看了后备感亲切。

“1986年4月26日的一个晚上，柯岩老师在石家庄讲学，她的哥哥冯老先生是河北师大物理系的一名老教授，是我父亲的老师也是同事。恰至当晚柯岩老师要到哥哥家中，于是晚饭后我如约来到了冯老先生的家中。”康石平继续回忆：柯岩老师和蔼可亲，平易近人，得知他的工作经历和对这部作品的热爱后，也非常高兴。柯岩还在康石平事先准备好的日记本上写下“追求本身就是幸福”一句话。

“如今柯岩老师走了，心中总有一种莫名的情绪在膨胀，总想说点什么。最终想到了通过媒体来抒发一下自己的情怀，谢谢。”康石平说。

■柯岩(资料图片)。

“他刚离去，他刚离去……”多年前，柯岩在诗歌《周总理，你在哪里》中，用这样的诗句缅怀伟人的离去。今天，她的身后，诸多朋友和读者也这样呼唤着，不舍她的远行。

12月11日13时35分，当代诗人、作家柯岩在北京溘然长逝，走完了她82年的人生历程。

各界：人民的作家

“她是一个充满激情的人，一个一直在燃烧着自己、同时用激情燃烧别人的人。她周身充满了理想主义色彩……”中国作协副主席、诗人高洪波，谈起这位相识、相交多年的前辈，声音显得有些低沉。“她认为，文学的功能、作用是应该教化人心，为时代立言，作家的使命感和责任感丝毫不能懈怠。”高洪波把柯岩评价为“一个战士”。

同为擅长写报告文学的作家，中国作协副主席何建明用“她是一把柔美的钢刀”形容柯岩的写作风格。

而让柯岩的名字真正为全国人民难以忘怀的，是她的名作《周总理，你在哪里》。“我亲耳聆听这首诗时，句句声声打动着我的心，这是祖国的声音，这是人民的声音，也只有人民的作家、诗人才能写出这样震撼人心的诗句。”一位读者得知她离去的消息，在网络上这样缅怀她。

亲人：母亲出差了

而在生活里，“她真的是一个战士”。柯岩的儿子贺小雷忍着悲痛向我们叙说：“十多年来她积劳成疾，身体一直不好，心脏搭桥、摘除一个肾脏、高血压、糖尿病……但她坚强乐观，尽管被病魔缠身，但直至临终前，柯岩仍未放下手头的编辑工作。”

“一辈子都在路上，都在处理事情”，这是子女们心目中的母亲。“我们怎样面对她不在了这个事实？”贺小雷说，全家人聚在一起，想来想去，最后我们一致觉得：“母亲柯岩，出差了。”

柯岩：知道《我是谁》

很少有人记得或知道柯岩本名叫冯恺。1929年出生的她，20岁就开始了自己的文学创作，之后60余载，她笔耕不辍，佳作频出。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她曾以儿童文学和戏剧文学作品闻名于世。她的政治抒情诗《周总理，你在哪里》，更是轰动全国，叩动了几代人的心弦。

“在我80年漫长的人生旅途中，经历了阳光灿烂，也跌入过深渊，跋涉过险滩，但只有在知道了我是谁、懂得了感恩之后，才有了完满的幸福和真正心灵的安宁。”两年前，柯岩在《我是谁》一文中曾经这样总结过自己的一生。

据新华社等报道

人物

背景

柯岩本名冯恺，当代著名诗人和作家，也是现代著名诗人、剧作家贺敬之的妻子。曾著有诗集《“小迷糊”阿姨》、《周总理，你在哪里》，报告文学《船长》、《癌症≠死亡》，长篇小说及同名电视连续剧《寻找回来的世界》等作品。关于 “柯岩”这个笔名的涵义，她曾这样阐释的：“我的愿望只是让我的作品像岩石上的小树一样，能为我的人民贡献一分氧气，能给我们的生活投下一片绿荫。”